过道屋里仍然是一片寂静。“在睡呢!还说要来叫醒我……”她赶快穿上衣服,打开房门。吉洪早已不在过道里了。
她看到他正在菜园里刨安尼娅和克拉夫捷娅昨天没钡完的土豆。而不忍心把她从梦中叫醒·,·…吉洪穿着一件贴身衬衣,敞着怀在干活。这时,院子里露珠晶莹,一片寒气。
“吉洪·德米特里耶维奇,您怎么啦?……安尼娅几乎是娇声娇气地说,“您何必呢?”
后来,他们一起喝茶,安尼娅懒得去生茶炊,就把茶放在小炉子上烧开。吉洪从菜园回来,在铁脸盆中洗了手。安尼娅看着他的背影想道:“简直象个丈夫……真有意思!”在出发去林子以前,安尼娅对着镜子打扮了老半天:描了睫毛,画了眼圈,用发夹在头顶别出个松果式的发型。
“你留长辫子更合适些,”吉洪突然说道,“也别再把头发染得象狐狸毛似的了。”安尼娅只是微微一笑。“要么,咱们不去树林子了?”她转过浓施粉黛的脸珑对吉洪说。
“这会儿那里还很潮湿。可能蘑菇已经没有了。”
她要是借口自己还有别的事,那倒更简单些。可是现在很少考虑有什么事。只是因为要去树林里她就得换上靴子,系上头巾,还要穿上棉袄或披件旧大衣。
她想把自己打扮得又漂亮,又时髦,而不想装扮成个乡下的玛特琳娜。“不然咱们就随便散散步,沿着河边走走吧!’,安尼娅连装蘑菇的篮子也没有带,只让吉洪拿上一只采脚果用的小篮子。要是采不到蘑菇,把它扔在林子里也不会心疼。
她领着吉洪穿过割倒的燕麦,从地里抄近路走。儿只乌满在麦筷里走来走去,啄着落在地上的麦粒。地边上芬芳的晚菊随风摇曳,硬朗的小花瓣上的露珠已渐渐消失了,只有箭形的叶片仍是潮湿的。
花瓣散发出甜滋滋的秋野泥土气息。“您睡得怎么样?”安尼娅问道。吉洪并没有立刻作答。
“我喜欢在干草垛上睡觉,这样能看到整个天空。夏夭割草,能把山罗花和风铃草一起割下来!……”“我们这儿不准私人打草,”安尼娅毫不相干地插了这么一句。“要是我,根本就不去理会。
我又不需要上吨的草。”他们迎面碰到了克拉夫捷娅。